黑龙江省是我国主要的商品粮产区,素有“北大仓”之称,这里也是我国农业集约化程度的地区之一。
“对农民购买农机给予补贴,但农机补贴却成了某些人眼中的‘唐僧肉’。”回想起查办的涉农机补贴系列职务犯罪案件,黑龙江省富裕县检察院反贪局局长孔繁宇感慨良多。
2012年以来,黑龙江省检察机关围绕涉农惠民工作开展专项行动,依法查办了一批妨害支农惠农政策落实的职务犯罪案件,打击农机补贴领域犯罪就是浓重的一笔。“黑龙江检察机关查办此类犯罪时间早、办案数量多、查处人员级别高、社会效果好,有力震慑了犯罪,确保了惠农政策落地,切实服务了中心工作。”黑龙江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杜学毅说。
农机局里存在“潜规则”
2008年,出台系列扶贫惠农政策,其中对农机具的专项补贴,为广大农民购买使用大型农机具,提高农业生产效率起到了积极推动作用。随着农机专项补贴款的到位,侵吞农机专项补贴款犯罪呈多发态势。
农机补贴最初是按地区分配数额,通过当地农机局发放指标,但很多农民反映,他们拿不到指标,无法享受补贴。
经调查,检察官发现有的农机局存在“潜规则”,一些干部利用职务便利,将补贴指标进行倒卖。他们以所谓的“推广费”“服务费”等名义,收受农机厂家贿赂。另有干部与经销商、农机贩子勾结,利用农民的身份证进行虚假审批,购买国补农机具后倒卖套利。
“我们初查花了近一年时间,调取了40余人的银行资金信息,将上万条信息录入电子信息库,对每一笔资金进行比对和跟踪,才从中发现了端倪。”佳木斯市检察院反贪局侦查四科科长韩硕说,2012年佳木斯检察机关查办了农机系统窝案串案5件8人。其中,桦南县、富锦市农机局长双双落马。
除此之外,个别农机局干部还与厂家串通,在招标工作中做手脚,让不适用的农机具中标。李国军在任黑龙江省农机局局长期间,通过事先透露标底、打招呼等方式,让农机厂商受益。在李国军的关照下,马某公司生产的大马力拖拉机销量从2008年的二三十台增加到2014年的千余台,而李国军则收受马某好处费380余万元。李国军因涉嫌受贿罪、挪用公款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被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阴阳合同”套取补贴款
为使涉农补贴更好地惠及群众,鼓励农民成立现代农机专业合作社,变直接补贴农户为通过农机合作社进行补贴,推动农业规模化集约化经营。记者了解到,有合作社因购买农机具享受补贴额度达千万元。
巨额补贴款,在某些人眼里成了巨大的诱惑。农机专业合作社购机款大多是由银行贷款支付,负责偿还70%,农机合作社负责偿还30%。还贷期间,所购农机70%的所有权属所有,农机合作社经营者受委托经营管理国有资产。按规定,农机合作社享受补贴的农机具,只能自用、租赁,不得买卖。而合作社中的一些人,却私自将农机具变卖。
为掩人耳目,有人想出了“阴阳合同”的招数:买卖双方签订两份合同,一份是以买卖为内容的真合同,另一份是以租赁为内容的假合同,借此应付农机部门检查,逃避法律责任。
李印宪在任富裕县永泰村委会主任时,也是该村农机合作社股东。检察机关调查发现,该农机合作社通过补贴购买了多台农机具,李印宪及合作社另一名股东梁冬冬通过“阴阳合同”将3台农机低价倒卖至新疆。
同样在富裕县,时任蓬生农机合作社理事长的王树义,通过在“二手农机具交易网”上发布出卖农机具的信息,2013年将合作社的一台拖拉机低价倒卖。
“将享受补贴的农机以低于市场价格变卖,目的就是侵吞农机补贴款。”齐齐哈尔市检察院反贪局长孙本忠说,2012年以来,仅齐齐哈尔检察机关就查办此类犯罪33件81人,涉案金额达1600万余元。
检察机关查处倒卖农机系列案件,极大震慑了犯罪,此类案件大幅下降,很多私自卖出的农机具又被高价买了回来。“有一段时间,在富裕县的公路上常能看到大型农机具行驶,群众说,被倒卖的农机又回来了。”孔繁宇告诉记者。
扎紧篱笆助力发展
查办系列案件之后,黑龙江省检察机关加强与农业部门的协调联动,督促加大补贴政策宣传和政务公开力度,强化农机管理人员廉洁自律意识,建立和完善长效监督机制,让惠农政策真正惠及群众。
2014年3月,富裕县检察院向该县农机局发出检察建议,促其完善规章制度,堵塞漏洞。富裕县政府随后出台了《富裕县现代农机专业合作社农机装备更新办法(试行)》,对农机合作社装备更新的情形、程序、设备处置所得资金的管理、设备更新工作中违法违规行为的处理等方面作了明确规定。该办法为黑龙江省首例,比黑龙江省里出台的相关规定早了半年时间。
检察机关在办案中还发现拨付的部分农机具在有些地区不能满足实际需求,如齐齐哈尔地区土地经营未形成规模效应,大机车难以发挥作用,而补贴的农机又以大机车为主,因此建议调整补贴方式。
现在黑龙江已实行公开摇号确定农机购置补贴对象,农民可先买农机后申领补贴,在农机具选择上也有较大自主权,农机具不适用问题基本解决。
“检察机关查办农机合作社的系列案件,有效震慑了犯罪,促进了合作社的健康发展,我要给检察机关点一个大大的赞。”富裕县农机局局长周龙生说。
如今,黑龙江省检察机关继续在涉农惠农领域“深耕细作”。今年5月,黑龙江省检察院制定了《深入推进集中整治和加强预防扶贫领域专项工作实施方案》,要求全省检察机关在深挖涉农扶贫领域类案、窝案、串案上下功夫,努力做到精准打击、精准服务。
“合作社现有18台补贴农机,每台农机外出作业都要在县农机局备案。”现任蓬生农机合作社理事长王永文告诉记者,因罪入狱的前理事长王树义是他父亲,父亲出事后,他回乡接手了合作社。谈及下一步发展,这个皮肤黝黑的东北汉子激动地说,他们刚买了个大型粮食烘干机,下一步打算做粮食深加工,再开个网店卖特色农产品,“父亲丢的面子,我要给他挣回来。”
检察机关要在涉农领域“深耕细作”
黑龙江省检察院检察长徐明
近年来,扶贫惠农领域问题多发,侵吞补贴款的犯罪更是集中爆发。这不仅导致国有资产大量流失,农民利益也连带受损,好政策无法真正落到实处。黑龙江是农业大省,检察机关密切关注涉农工作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围绕农机补贴领域的突出问题,黑龙江省检察机关在查办一批职务犯罪案件的同时,积极提出对策建议,推动填补了农机管理制度漏洞,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果。下一步,我们将充分发挥检察职能,坚持惩防并举,继续在涉农领域“深耕细作”。
